“才艺换饭”短视频讲好了信任的故事-koko官网下载

■图像时代的法律

这些美好的画面，展现了当下一些青年人的生存状态，他们用自己的努力与技能，发出星火之光

文／图 吴志攀

视频号平台上，有一些“才艺换饭”的短视频。例如，“叶子换饭”“玻璃瓷刻画换饭”“cg肖像画换饭”“写歌换饭”“书法换饭”“做短视频换饭”等。

通常，视频中的年轻“手艺人”会去到一家饭馆或是小摊，然后对店主或摊主说：“我没钱了，可不可以吃顿饭？”听到这样的问题，店主或摊主刚开始都会有点惊讶。一看穿戴整洁、脸庞年轻的年轻人，又觉得对方不像骗子。或许他们也会想：即便是“骗子”，就一顿饭嘛，上当一次又能怎样？因此，大多数人都会答应年轻“手艺人”的要求。

事后，这些手艺人会带着自己制作的手工艺品归来，将其作为店主或摊主“请吃饭”的回报。视频中，观众可以看到手艺人与店主、摊主的对话，一窥餐饮业的辛苦与手艺人的不易。此外，观众还能通过视频画面欣赏手艺人制作的精美艺术品。这些美好的画面，展现了当下一些青年人的生存状态，他们用自己的努力与技能，发出星火之光。

手艺人“不会没饭吃”

拜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所赐，上述通过镜头语言讲述的故事传播开来，让社会更多的人看到，并产生共情。在我们的社会中，大多数人没有浪头可赶，也没有风口可借，他们只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勤奋，自谋职业，并为社会创造价值。他们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家人。自己解决了就业问题，还能为国家贡献小额税收。我佩服这些有手艺的人，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没有饭吃。

看到这些画面，让我回想起儿时父母对我说过的话。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应该在小学学习的我，却整天在外面瞎玩。父母担心自己的孩子这样下去，将来长大了没饭吃，就让我学一门手艺。学什么都行，只要将来能养活自己就可以。那时的小孩学乐器的有之，学武术的有之，学木匠的有之，学绘画的也有之。我就开始学画画了。

那时，为了学画人物速写，我们几个小孩每天很早就起床，跑到公园画晨练后休息的老人。老人们对我们学画的小孩很友好，坐在那里让我们画。一会儿，我们就画完了，把画作拿给老人们看，他们夸画得好。现在回想起来，老人对一帮小毛孩多好啊。过去的人们生活节奏慢，不算计时间，也不算计金钱，当然也可能是算计也得不到钱。所以，那时的人对许多事都不计较，没有如今这么多“戒心”。

信任是一种社会资本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一种社会资本。一个社会有没有这种“无形资本”，对于社会发展来说，是天壤之别。我国长期处于“熟人社会”，信任仅存在于熟人之间，对于陌生人通常没有信任。

人们不是先天就是这样的，而是由于善良曾经被骗子利用，由于信任陌生人蒙受人身财产损失，才会逐渐变成这样的。在我们的社会里，以下画面大家都十分熟悉：家长告诉孩子“独自在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陌生人给的食品不要吃”“陌生人送的礼物不要收”。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上当受骗。

在电信诈骗无孔不入的信息时代，社会信任显得尤为可贵。特别是对长期生活在“熟人社会”的人而言，建立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尤为重要。当然，在不需要外人帮助的时候，我们往往感觉不到信任的重要。可是，一旦需要外人帮助时，陌生人能给予信任，进而伸出援助之手，或许就能救人一命。

例如，当老人在马路上不慎跌倒时，向陌生的路人呼救，如果有人来救他，就可以让他减轻痛苦、脱离困境。如果此时老人已处于昏迷状态，路人见状帮忙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尽快把老人送往医院抢救，就能挽救老人的生命。

在有公共监控录像之前，人们对于给予他人信任却反遭讹诈的情况，可以说是有苦难言。于是，一些人开始想起那些老话：“善门难开，好人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等。这些只顾自己，不帮他人的旧观念，应该被时代所抛弃。现如今，短视频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手艺换饭”画面，让我们再一次看到了社会信任的存在与发展。

艺不在高，有诚则灵

在专业艺术家眼里，网上这些“手艺换饭”短视频里展示的作品的艺术水平很可能并不算高。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展现出来的不仅是才艺，更是他们以亲身经历发起的对社会信任的考验。

店主或摊主看到这些手艺人一边与他们说话，一边还在录视频时，往往要问一句：“为什么还要录像？”回答是：“想记录一下‘交换美好’的过程。”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对方放心了。因为按照生活逻辑，如果真是骗子，是不会将自己行骗过程“录像”，留下“证据”的。

“手艺换饭”短视频中的艺术品，主要是在照片基础上的二次创作。所以，作品中的人物与本人相貌很像。当手艺人回到饭馆或小摊时，店主或摊主看到自己的肖像呈现在玻璃、树叶或其他载体的艺术品上时，常常感动得落下泪来。或许，他们是被艺术品背后的那一份关注和真诚所打动。

看到这里，我从心里感到：我们的社会里，还是善良的人多。特别是在社会基层的各个角落，都有许多心地善良的劳动者。他们不怨天尤人，靠着自己那双勤劳的双手，起早贪黑，创造自己的生活，同时也为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我们的日常生活离不开他们，社会健全的生态也不能缺少他们，国家美好的景象中更不能没有他们。

相比之下，许多生活条件比这些劳动者舒服得多的人，工资待遇比他们更有保障的人，工作环境比他们更舒适的人，却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抱怨不止，动不动就要“躺平”。那样只会浪费自身提高本领的时间，失去锻炼自身能力的机会，丢掉培养内心强大的条件。这些人长期下去，到最后事事只能停留在嘴上，心里动辄委屈泛滥，变得越来越无能、无力。

过去，曾经出现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驱赶街头小商小贩的镜头，其效果只能是让人寒心、有关部门公信力下降。现在，我在短视频中看到，“淄博烧烤”的烟火气中，满是对小商小贩的照顾和鼓励。这也是对消费者报以最大的热情、善意和诚挚，而消费者也回报以最直接的信任、向往和参与。“讲好中国故事”这句话，不仅是对外国人说的，也是对我们自己说的。在我看来，上述“才艺换饭”的短视频就是“讲好中国故事”的范例。

（作者系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责编：尹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