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除“虐猫视频”还需法律之手-koko官网下载

■图像时代的法律

现在的问题是，除野生动物之外，其他动物应如何保护

文／图 吴志攀

动物摄影早已成为摄影大类的一个分支，画面以动物为主。因为拍摄者往往熟悉动物，拍出来的动物比现实中的还好看。从这个意义上说，动物图像也可以作为“艺术照”来欣赏，也可以用作儿童绘本插图。

在动漫电影中，动物担任主角的影片不胜枚举，备受欢迎。孙悟空、米老鼠等都是国内外动漫中出镜最多的“大主角”，长盛不衰。

动物图像带来经济收益

动物图像分为野生动物图像和饲养动物图像。前者多为专业摄影师历尽千辛万苦拍摄到的野生动物画面。例如，非洲动物大迁徙、动物家族中首领与族群的关系、野生动物扑食、动物产仔等。这些画面一般都是专业摄影师用专业设备才能拍到的。

饲养动物的画面，老百姓就可以拍摄，而且也不需要专业设备，手机就可以完成。养宠物的人每天拍自家宠物，配上生动的文字，在网上分享。看到宠物图像的人们，久而久之也好像在看隔壁家的孩子：“那么好看，那么懂事，那么好玩！”

我有一位朋友，她收养了40多只流浪猫。其中，许多流浪猫身有伤残，如被汽车撞至重伤等。

这位朋友倾尽全力救治这些伤残猫，使它们获得新生。这位爱猫人将救治这只流浪猫的经历写成了一本图文并茂的书，获得广泛好评。她的爱心也感动了许多人。后来，她被评为“世界动物日”中国大使，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企业合作高级顾问，她就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校友张丹。

因为饲养动物者在人口总数中占比不高，所以大多数人没有直接与动物打交道的体验，他们现在都是通过短视频了解动物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此而言，短视频将动物生活普及给大多数观众。这些动物画面让大多数观众好奇、感兴趣，最终成为他们喜闻乐见的日常，使他们一饱眼福。

因此，拍摄并发布动物图像和短视频的人，在网上也会获得观众的点赞甚至打赏，有关网站也能因此获得流量。由此可见，动物图像也可以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

虽然我个人不赞成人类利用动物来赚钱，但是现在，无论是马戏团的驯兽表演，还是海洋馆的海豚表演，抑或是地摊上的耍猴表演等，依然是家长带孩子观看的娱乐节目。

法律允许这类表演存在。有人欣然买票观看，有人则选择避而远之，我属于后者。

动物图像与社会价值观

关于动物图像的社会价值观是多元的，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观。在这种价值观指导之下，动物在画面中处于人类的从属地位，也就是说，人类高于动物并决定动物的命运。人与其他动物都属于动物，但在文字中用“人畜”两个字将人与动物区别开，动物属于“畜生”。在日常生活中，“畜生”一词往往还带有贬义，通常是骂人的话。

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影响下的动物图像，分类也很多元：有饲养动物的，有让动物为人类表演从而获得商业利益的，也有开展动物试验的，甚至有虐待动物的。

虐待动物的图像属于这种价值观体现中的一个极端。前几年，一些“虐猫”的短视频在网上传播，引起许多爱猫者的愤怒，他们找到虐猫者住处，并当面斥责虐猫者。还有一位高校学生将“虐猫”短视频上传至互联网，引发广大网友的强烈谴责，导致自己的考研和就业之路受阻。

另一类价值观是尊重动物伦理和动物生存权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下，动物与人类是平等的，人类不能高于动物，更不能主宰动物的命运；动物有自己的生存权，人类必须尊重动物的这一权利。

例如，人类修建水利工程设施，需要给鱼类留出洄游通道。在一些国家的公路上，设立了“注意动物经过”的标识，当车辆遇到横穿公路的动物时必须停车礼让。

人类还为珍稀动物立法，对其进行特别保护，非法猎取保护动物者将被处以不同程度的刑罚。

如何应对城市里的流浪猫

我国在1988年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依据这部法律，保护的野生动物是指“珍贵、濒危的陆生、水生野生动物和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

我国还发布了野生动物保护名录。名录最初于1989年发布，并经历了多次更新。最新的名录于2021年公布，新增了517种（类）野生动物，其中43种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474种（类）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此外，有65种野生动物的保护级别得到了提升，从国家二级保护升为国家一级保护。

现在的问题是，除野生动物之外，其他动物应如何保护？比如，数量众多的流浪猫。在此，先要对流浪猫作一个定义：特指那些曾被人收养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抛弃以及被遗弃后的猫自行繁殖的后代。

有资料显示：根据一些志愿者的跟踪记录，发现流浪猫因居住环境、惊吓、缺乏食物和水等原因，一般寿命不会超过3年。这些同为生灵的城市流浪猫处境艰难，爱护这些动物也是人类同情心的体现。

尽管“流浪猫是否需要法律保护”的问题目前仍在讨论之中，但有一点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即人类不能虐待流浪猫更不能随意剥夺它们的生命。

媒体曾经报道过这样一则消息：某高校学生投诉校园内流浪猫的叫声影响学习，该校保安接到投诉后，立即出动抓到了流浪猫并将其打死。这件事在当时引起相当广泛的讨论：保安是否有权打死流浪猫？

人们普遍认为，该校保安的做法太过分，不能因为猫叫影响学生学习，就剥夺流浪猫的生命，而应该采取其他办法更妥善地解决。事件发生后，保安所在的高校一时也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为了平息舆论，该校很快解除了该保安的聘用合同，网上关于该事件的讨论随即到此为止。

不过，类似的事件随时也可能在其他地方发生。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前面提出的问题：野生动物之外的流浪猫是否也需要法律保护？或者，我们的社会是否需要建立相应的规范来应对类似的情况呢？我个人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前文所说的规范，包括对流浪猫的繁殖进行控制。城市里的流浪猫繁殖力很强，如果无限制地任其繁殖，它们势必成为影响城市环境平衡的“入侵者”。因此，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流浪猫列为红色警告“危险”的入侵物种之一，鼓励各国政府适当拨款，对流浪猫采取“诱捕－绝育－放归”模式（tnr救助模式）。这一救助模式，被普遍认为是控制流浪猫数量的有效办法。

（作者系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责编：尹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