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皮”小程序游戏的生意经
2024-09-19 08:58:31 来源：法治日报·法治周末
图片来源于某游戏开发商提供的“我的停车场”游戏产品。
《法治周末》记者 吕静
自2017年“跳一跳”风靡一时起，小程序游戏逐渐成为游戏市场的风口赛道。如今，这一赛道正逐渐成为游戏公司业绩增长的新引擎之一。
伴随着小程序游戏生态的火爆，换皮、抄袭、侵权等现象也逐渐成了行业乱象。甚至兜售小游戏开发源码已经成为某些人牟利的手段。
小游戏成为增长新引擎
《2024年1—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小程序移动游戏收入为166.03亿元，同比增长60.5%，其中内购产生的实销收入90.98亿元，同比增长81.56%；广告变现收入为75.05亿元，同比增长40.74%。小游戏市场收入已连续3年保持高速增长，其中内购收入占比也在逐年提升。
《法治周末》记者注意到，今年上半年，包括三七互娱、世纪华通、巨人网络等多家上市游戏企业在半年报中将小游戏视为营收亮点。
例如，世纪华通在半年报中提到，子公司点点互动在国内推出的小程序游戏《无尽冬日》大获成功，长期在小程序游戏排名第一；腾讯也指出，第二季度毛利同比增长21%至859亿元，是由于本土市场游戏收入、视频号广告收入、小游戏平台服务费及视频号商家技术服务费等高毛利率收入来源的增长；巨人网络在“征途”ip上线多款小程序游戏，其中，《王者征途》累计新增用户超800万，2月上线后流水连续5个月环比增长，在微信小游戏畅销榜排名最高至第四。
部分游戏公司将小游戏视为手游赛道的补充。吉比特方面在谈及《道友来挖宝》这款小游戏时表示，这是基于《问道手游》的玩法和素材开发的游戏，更适合在小游戏平台环境中运行。《道友来挖宝》是对现有手游app的补充，期望带来额外的用户增长，同时也是公司在小游戏渠道方面的尝试和经验积累。
而为微信小游戏提供平台支持的腾讯在半年报中指出，小程序总用户使用时长同比增长超20%，得益于强大的交易和内容生态，通过小程序促成的交易额实现同比双位数百分比增长，微信小游戏流水同比增长超30%。
游戏数据分析平台dataeye发布的《2024上半年大陆市场手游效果广告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显示，今年上半年，参投微信小游戏数超过1.39万款，同比增长42%。
《白皮书》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微信小游戏月均投放游戏数，在8500款上下浮动，较为稳定。单月在投iaa（应用内广告变现）占总数超六成，且数量持续小幅提升。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主要是iaa小游戏门槛低，适合中小微团队快速入局验证，因此在数量上仍是大盘的中坚力量。
得益于小游戏市场规模的稳定增长，微信小游戏在上半年月均投放素材约为120万，只有3月和6月低于平均值。从投放素材量来看，春节假期期间投放稳定，而在清明、五一等假期素材投放量有明显提升。
“换张皮”就成了“新游戏”
在微信小程序随便一搜，便能发现大量游戏名称雷同、玩法高度相似且美术设计近乎一致的“换皮”游戏，这些游戏往往缺乏创新，仅通过表面上的微小改动企图吸引用户。
“换皮”是指一些开发者通过抄袭现有游戏玩法规则和机制，替换外在表达内容，从而推出所谓的“新游戏”，以最大限度地节约前期研发成本，同时利用现有游戏的成功模式快速获取市场份额。
值得一提的是，部分游戏开发公司甚至将小游戏开发的核心源代码作为商品进行贩卖，短期内牟取非法利润，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打击原创开发者的创新动力。
一位游戏产业分析师表示，相较于复杂的app游戏而言，小游戏开发周期短，研发门槛较低，导致了产品更容易被快速复制，差异化更低。
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联系到一家游戏开发公司，该公司一位工作人员表示，开发并上架一款小程序游戏，市场价在1万元至6万元不等，包含提供小游戏制作源码。此外，上架审核需要40个工作日，开发需要20个工作日左右。
该公司工作人员向记者展示了一款售价定为1.5万元的小游戏，这款游戏在玩法上与市面上多款产品存在相似之处，承诺包含有10个精心设计的关卡。当记者询问关于游戏上架流程及是否涉及抄袭的问题，他非常有信心地回答，保证重新“设计”，以确保产品的独特性和符合上架标准。
记者在某平台搜索关键词“微信小游戏”，小游戏代码出售商家眼花缭乱，有些是打着微信小游戏开发培训的幌子，还有的直接在店铺宣传页上标注“1900多个微信小程序源码（带后台）开发教程”。
北京市兰台（上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徐红梅告诉记者，游戏的著作权侵权行为的界定一般会对比软件开发的源代码、游戏元素以及游戏整体本身的同一性。当然，对于游戏中出现的图案、音乐和特定标志等构成作品的元素，也属于界定是否成立侵权行为的重要素材。
徐红梅认为，认定游戏玩法规则侵权的难点在于：游戏规则本身的特性。人与人之间的思想或方法的侵权认定本身较为复杂，这就要求开发者技术团队在开发游戏中更高层面的保障游戏本身特有的独创性和创新性。
“换皮”不利“焕新”
公开数据显示，仅微信端的小游戏用户已达10亿，月活用户5亿，用户使用时长持续增长。过去一年有240多款小游戏季度流水超过千万元。
小游戏已经成为今年最火热的赛道之一。7月1日，广东省游戏产业协会发布了《关于开展省内出版网络游戏app测试备案工作的通知》，当日起省新闻出版局将开展省内出版网络游戏app测试备案工作。后续暂未获得版号的游戏可通过申请备案，在广东省内的渠道或平台上线测试。这意味着iaa小游戏可以通过获取备案的方式上线测试，从而避开版号难关。
此外，《白皮书》中提到，头部厂商的混合变现（融合了iaa广告变现和iap游戏内付费）小游戏，生命周期往往较短，短短数月就会出现减少投放的态势。这背后反映出，小游戏无须下载、即点即玩，且高度依赖投流的特点。新品快速换血，一旦投起来后，同赛道老产品、次新产品就会受影响。
因此，小程序游戏饱受原创性不足的争议。
“不建议将游戏规则纳入到著作权的保护范畴。如同不得单纯地将红、黄、蓝等色彩作为专利权保护范畴。游戏规则主要是游戏的玩法，是一种思想或者是方法的体现，如果将游戏规则吸收到著作权保护中去，对整个产业的发展或许将带来阻碍。”徐红梅说。
在微信、抖音等拥有小游戏业务的社交平台的运营规范中，对于“换皮”行为，均明确作出了相应规定与约束。
微信小程序平台运营规范显示，不得恶意提交小游戏，不得提交与小游戏后台开发模板相似度过高的小游戏，不得提交涉嫌抄袭已有游戏产品的小游戏；不得通过简单修改游戏美术设计、视觉效果、ui、元素、素材等方式提供多个玩法、内容、功能等基本一致的小游戏。
抖音的小程序运营规范指出，提供的功能不应与平台其他小程序同质化严重。
徐红梅表示，“换皮”不利“焕新”，应加大对原创作品的保护力度，鼓励开发者创意思维更多地融入到作品之中；继续优化、深化、细化规范市场监管政策，从源头杜绝模仿及“换皮”作品的问世；积极做好著作权等相关法律法规的知识宣传和普及工作，更好地保障及维护开发者原创动力。
责编：韦文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