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宁边区的“投豆选举”
2024-09-26 09:19:45 来源：法治日报·法治周末
图为延安革命纪念馆展览图片，左上角为“投豆选举”照片。
文/图 《法治周末》记者 卢伟
近日，《法治周末》记者来到延安革命纪念馆参观，被馆内陈列着的一张“投豆选举”照片吸引。
1937年9月，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
这张照片充分展现的是当时陕甘宁边区民主选举的场景：一张大桌子上摆着8个碗，每个碗代表着一名候选人，桌后站着一排排群众，手里都握着豆子，大家看好谁，就将豆子投入到谁的碗中。
“金豆豆、银豆豆，颗颗不能随便丢，选好人、办好事，投到好人碗里头。”延安时期，这首歌谣在当地群众中广为流传。
“陕甘宁边区政府在政权建设上的一个最主要特点就是广泛的人民性。而人民群众参政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进行普选，选举人民心中的代表。边区从1937年5月到1946年3月先后进行了3次普选，通过参加选举，人们认识到了自己的权利和尊严，所以参加选举的积极性很高。”西北政法大学教授、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华法系与法治文明研究院院长、陕甘宁边区法制史研究专家汪世荣介绍。
多样的投票方式
1936年6月，中共中央和西北办事处机关由瓦窑堡迁至保安县（现志丹县），谢觉哉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内务部部长兼秘书长。其间，谢觉哉参与领导县、乡两级政府的民主选举。
谢觉哉以保安县为试点，深入该县麻子沟乡试验乡选。因为当地群众大多不识字、无法填写选票，于是谢觉哉与当地群众商议出了以投豆代替投票的选举办法，以“豆选”方式行使群众的民主权利。即给每一个候选人旁边放一个碗，由监票人念出名字，群众将豆子投入到所选举代表的碗中，以代替投票。这种办法既方便了群众，又实现了群众参与选举活动的心愿和权利，更避免了选举中作假的情况，很快就在边区推广开来。
但是，由于候选人和投票人面对面可以看到，没过多久，群众就开始质疑“豆选”的公正性。于是，要求被选举人转过身去，投豆子的大碗被放在了被选举人的身后。
后来，“豆选”方式又得到进一步改进，即把投票所用的碗放在一个屋子里，候选人不用到场，每个碗写上他们的名字，监票人告诉群众每个碗代表的候选人，群众一个个进去轮流投票。
除了“豆选”的方式外，投票方式还有最常用的票选法和画圈法、画杠法、画点法、烧洞法等。识字多的群众可以用票选法，稍有文化的群众可以用画圈法、画杠法、画点法、烧洞法。选举委员会在正式投票前将印有代表候选人姓名的选票印好，群众想选谁，就在谁的名字上画圈、画杠、画点或用香火烧洞。
同时，为了保障民主选举的广泛性和选举流程的透明性，陕甘宁边区政府先后颁布实施了《陕甘宁边区选举条例》《陕甘宁边区各级参议会选举条例》《陕甘宁边区各级参议会选举条例的解释及其实施》《陕甘宁边区各级选举委员会组织规程》等一系列关于选举的法律法规。
另外，边区政府还通过《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各级参议会组织条例》以及其他相关法条、指示和决定等，对当地群众选举权利的落实加以监督和保障。
“三三制”的推行
1940年3月6日，中共中央颁布了《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的指示，规定：抗日根据地的政权，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权，在人员分配上，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党外人士占三分之一，中间分子占三分之一。
“‘三三制’的提出是边区民主政治建设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是贯彻落实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民主政治的内在要求。”汪世荣指出，当时边区的各阶层对实行“三三制”的认识并不一致。因贯彻“三三制”就要吸收一些开明地主等中间分子参加政权，而农民对地主绅士参加政权并不放心。同时，还有的人持观望态度，怀疑不论实行啥制度，充其量都是摆样子。另外，还有极个别反动分子企图趁机捣乱。
针对这种情况，边区政府组织编写了《实行“三三制”选举运动宣传大纲》，同时还通过当时边区的报刊广泛宣传实行“三三制”政策的必要性及其重要意义。与此同时，中共的各级组织还帮助党外人士竞选，在自己提出的候选人名单中不仅有共产党员，也包括一些党外人士。
此外，为了保证“三三制”选举的顺利进行，边区政府还成立了各级选举委员会，组织上千名干部参加选举的宣传工作和组织工作，并利用报纸、标语、口号、漫画、宣传手册等进行宣传。边区群众也自发地将选举的事情编成歌谣，唱给边区的老百姓听。其中在歌谣《青青的天》中有这样的唱词：
青青的天，白白的云，大家选举要留神，选举票上看清楚，看清好人与坏人，选上好人大家好，选上坏人都糟糕；
青青的天，白白的云，婆姨选举有一份，选上婆姨来办事，妇女们更称心，大家快快来选举，选举不分男和女。
经过一系列的宣传动员后，群众参与选举的意识逐渐强烈。
1944年3月13日的《解放日报》报道称：“全边区31个县，80%以上的选民参加了投票选举，共选出乡县参议员29460名。据有关资料统计：在县参议员中，边区直属县中共党员的比例超过了1/3，如延川县99名县参议员，共产党员有45名，占45.5%；而在新区的则比较少，如米脂县276名县参议员中，共产党员只有73名，占26%，不足1/3。从总体上看，县参议员中的共产党员占1/3强，基本上符合‘三三制’原则的要求。”
“‘三三制’的推行，密切了边区各级政府同人民大众的联系，人民敢于说话，并怀着强烈的主人翁责任感，满腔热情地参加选举，体现出了真正的民主原则。”汪世荣说。
汪世荣表示，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各方面都取得了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在法治建设方面，中国共产党结合当时革命根据地和解放区实际，进行了法治建设的伟大探索和实践，确立了保障人民民主、实事求是、坚持群众路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等法治建设的基本原则，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法律思想，在立法、司法等领域取得了丰硕成就，开创了新民主主义法治建设的新篇章，也为现行法治建设提供了源头活水。
责编：戴蕾蕾